「让他进来。」齐肃瑢走到落地窗前,在一张紫色丝绒扶手椅上坐下,大半个胸膛自宽松的衣襟露出,差点能窥见两颗茱萸。窗外的阳光洒在他左边脸上,右边脸上的阴霾,透着沉静的肃杀之色。
两个侍仆跟了在後面,待他坐下後,一个站在後面,轻柔地给他拭擦头发,一个跪在脚下,给他拭乾双脚,穿上白色棉质拖鞋。
萧长风将沈惊天领到齐肃瑢跟前後,躬身站在一旁。
沈惊天一跪下,便声泪俱下左右开弓抽自己的嘴:「殿下,我知道是我不对,」「啪!」「我贪心,」「啪!」「我该死,」「啪!」「但求您念我在战场上救过您的分上,」「啪!」「饶我一命吧!」「啪!」
看着他装腔作势地嚎哭,很有点元哭姜辣的味道。
齐肃瑢冷眼看了一会,才淡淡开口道:「你跟随我多年,应该知道我从不徇情枉法。你侵吞军饷,买卖官职,证据确凿,死罪难饶。念你曾救我一命,没有将你与其他人一起送去法场,允你过来说遗言,已是开恩。」
沈惊天向前爬了几步,拼命抓住齐肃瑢的白晳脚踝,哭着求饶:「殿下,我上有高堂,下有妻儿,我还不能死啊,殿下!」
齐肃瑢把他的头踹翻,一脚踩在左边脸上,俯望沈惊天的星眸,透着幽冷的光芒:「你担任空军总司令的短短两年间,竟已私吞了北境百亿军费,还有脸求我饶你吗。你克扣前线将士的军备粮饷,导致军心散涣,置他们於危境之时,可曾想过他他们也有家人。」
「殿下,我发誓以後不敢了,您饶了我吧!」沈惊天的脸给鞋底压得变了形。他神情痛苦地挣扎,脸上的脚却纹风不动。
齐肃瑢面无表情地俯视脚下挣扎的男人,右手平掌一伸,萧长风立刻上前弯腰,双手恭敬地递上一柄手枪。
齐肃瑢垂头详端这柄保养得极好的手枪,左手抚弄着枪管,不紧不慢地道:「这两年军中赏赉鲜薄,上下易心,不杀你不足以平众怒。你的父母妻儿,本王会着人照料。」说罢放下脚,将手枪丢到脚下:「我不想弄脏手。你自裁吧。」
沈惊天右脸贴在地上,看着掉在眼前的手枪,一脸的不敢置信。他好像此刻才真正觉得自己穷途末路,眼角溢出悲怆的泪,苦笑两声,脸如死灰地伸出颤巍巍的手,握起地上的手枪,抖若落叶指着自己的头,拇指「嚓」地扳动击锤,万念俱灰地闭起眼,缓缓长吸了一口气。
「谢殿下。」
「砰!」
板机扣动,枪身一震,握枪的手「啪」的跌在地上,赤色的血自头颅下缓缓漫出。
趴在地上的沈惊天,已一动也不会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