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南倾背靠着门,深深吸了一口气,小库房里灯光昏暗,隐隐约约照亮挂在墙边的碎花小围裙。听着自己略显慌乱的呼吸,苏南倾颤抖着的眼神才逐渐平缓下来,这才想起刚刚那句话有多可笑,忘了这是打工的地方,不是学校,属于他的东西一件没有,他这是要收拾空气?不过是为掩饰内心慌乱而脱口而出的话,他实在是需要一个私人空间冷静一下。
他抓了抓头发,有些后悔,怎么这么冲动呢?就为了那点钱,他苏南倾这两辈子都被钱这个字捆着绑着,如今是连最后一点自尊都不要了,打脸来的这么快,可能外面那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,之前说的那么硬气,最终居然是自己兴高采烈的把自己送人床上去。
他一想到这两个字,一瞬间慌了神,上辈子正儿八经入的洞房都没能上床,这辈子他连个正常的身份都没有,竟然要发生关系?
尤其是……尤其是那花孔雀还在外面!他们俩难道不是情侣关系吗!苏南倾突然想到这一点,心脏被猛地击了一下。
孔子恒是怎么接受这段扭曲的关系的?难不成,他们两个也是这种令人恶心的下流关系?孔子恒可能不仅仅是他后宫中的一员,还有可能是个拉皮条的,不仅自己献身,还给金主找别的男人?
不知不觉间,他的拳头捏紧了,胃里一阵反酸,差点吐出来。可不论怎么说,他和虞川相识了那么些年,在他的印象中,虞川绝不可能是这种私生活混乱的人。前世在摄政王府待了那么久,从来没听说过王府里有别的什么男人女人。
人家的院子里都是妻妾成群,唯有他,孤零零的一个人,偌大的摄政王府连个年轻点的侍女仆人都没有,尽是些老头老太太。苏南倾差点都忘了,以前的他不止一次调侃过虞川,问他是不是身有顽疾,久病难医,不能人道,不知风月。
‘不能人道’的虞川难道这辈子要把上辈子没试过的风月事一次性尝个够?!
他几乎是要捏碎似的攥着门把手,顺手抓了墙上那条碎花围裙充场面。都说了要收拾东西,总不能空着手出去,这围裙是他自己在地摊上买的九块九两条,也算是他唯一的私人财产。
他准备一出去就抓着虞川质问,若虞川真像他想的那样,那就算是让他一辈子不休不眠地打工还钱也不肯踏进虞川家里一步!
这是他最后的自尊。
“!!!”飒地一声,他自觉极具气势地拉开门,板着脸,连眼神都是准备好了的阴翳,可在拉开门的一瞬间,他被站在门口的虞川吓了一大跳,惊得汗毛都竖起来,没忍住后退了一步,所有的准备工作都乱了套,“你……你站在这里干嘛!”
虞川挑眉看着苏南倾手里的那根碎花围裙,“这就是你收拾的东西?”
二十岁的大男人了,手里提着个碎花小围裙,加上苏南倾又瘦瘦的,跟勤俭持家的家庭煮夫一样,模样还有些可爱。
苏南倾涨红了脸觉得他在嘲笑自己,先前准备好的台词全给忘完了,梗着脖子愤愤道:“不行啊!”
他总觉得自己的气势颇高,以为自己的模样很凶,老是忘了自己是这幅软绵绵的皮囊,发起脾气来像是软萌的小兔子跳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