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剑未锋,却英芒毕露;
“大道理一套一套的,你也不是普通人吧?”双手抱胸,阮青冷言笑道,“我自知皇上的难处,不过牢骚几句罢了,竟引来你一番长篇大论,果真无趣。”
贺玄也觉得自己着相了。
他可是京中皇子,何必与一闺女争辩这些?此女虽有几分才智,且见解独到,但到底是偏野女子,想来也难登大雅之堂。与她呈口舌之辩,倒显得自己度量小不容人了。
想到这儿,贺玄又要躬身至歉。
活了两辈子,阮青哪里猜不到贺玄在想什么?左不过妇人刁蛮、不可理喻的大男子主义罢了,当即冷笑道:“自古红颜皆祸水,帝王不修,荒.淫无道,骂名却要女人来背。夏之妺喜、商之妲己、周之褒姒、晋之骊姬……骂上几句狐媚子,便把亡国之祸推在她们身上。好似没了她们,桀王、纣王就是一代明君似的,岂非可笑?”
“得了好处是男人的,骂名却让女子背,哪个酸儒摇头晃脑感叹几句,便引来一大批赞赏。分明想着沽名钓誉,偏要装成不濯淤泥的清廉君子。啧啧,如此双标狗人人恭维,我偏骂他无耻!”
贺玄又想开口,阮青却不给他机会,“圣贤书读多了,巴结起孔孟来,连脑子都不要。引经据典那叫一个信手拈来,束之高阁的东西偏当成宝贝供着,殊不知着人着相,先误己再误人。最后来一句‘古人诚不欺我啊’……责任过错全是别人的,自己倒撇的一干二净。”
阮青倒是说的痛快,贺玄听得头都大了。他有心反驳,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始,木讷表情看起来着实滑稽。
见状,阮青噗呲一笑,又道:“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?罢了,权当是我牢骚之语、胡说八道吧。空谈误国嘛,只当我是纸上谈兵的愤青好了,毕竟妇人之言嘛……你也不必放在心上,该做什么便做什么。”
贺玄耳畔泛红,赶忙言道:“听君一番话胜读十年书,贺某受教了。”
“说的好听,心里指不定怎么腹诽呢!”
你倒是聪明,贺玄果真腹诽道:句句有理,但句句都是歪理!真真儿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!
美目流转,阮青起身伸个懒腰,一点也不顾形象的抱怨道:“这天下的男人啊,都一个样……”
言罢,她不在理会贺玄,既不撑伞也不披氅,大喇喇的离开凉亭,漫步雨中。
贺玄望着她的背影发起呆来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