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辰星观察力向来入微,别人不易发现的点她一般都会注意到。

    “杨氏向来节俭,所着衣服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,颜色款式都类似,再加上男人向来粗心大意,陈家爷孙几个对杨氏穿的什么衣服鞋显然不在意,你也是吃准这一点才很坦然地给她换掉了裤子对不对?换掉的那条裤子哪里去了?扔了还是烧了?”

    陈秀才两父子听说杨氏死后裤子还被人换了,感觉到周遭投过来的鄙夷谴责目光,瞬间羞愧得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,他们太过大意,也确实对杨氏过于不上心,不然怎么会县太爷发现了的事,他们身为最亲近的家人却发现不了?

    刘氏心里承受能力差,加上一夜没睡,本就已濒临崩溃边缘,再被陆辰星一句接一句地连环攻击下瞬间溃不成军,哭着道:“烧掉了,呜呜。”

    堂外瞬间哗然,刘氏这么一说,等于已经承认了杀人罪行。

    儿媳妇伙同外人杀害婆母?这种事还发生在陈秀才家,这事够他们当一年的饭后谈资了!

    李氏大怒:“你胡说什么?”

    刘氏这一承认,不是等于将自己也牵连了吗?李氏气得想掐死不争气的外甥女。

    陆辰星的目的达到了,他就是要刘氏先撑不住,李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固,想有突破只能从刘氏入手,他昨日让刘氏先回去,就是想让她今日在毫无防备之下先松口招认。

    “将谋害李氏详情都如实招来,老实些还能少些皮、肉之苦。”陆辰星拍下惊堂木命令道。

    刘氏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了,她怕被用刑,便一边哭一边说当日的详细经过。

    “民妇不知表姨拐卖,当时是表姨说婆母要让夫君休妻,民妇若被休弃哪里还有活路?担心害怕之时表姨就建议找机会将婆母解决掉,民妇害怕,拒绝了,但表姨就说不解决婆母,那民妇便要成下堂妇,何况只要做得隐蔽些就不会被人怀疑到头上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?感情是想将一切都推到我头上来?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恨不得杨氏死了!”李氏没想到外甥女将苗头指向了自己,立刻就怒了,对方不仁,她也不打算义,“子青为何对杨氏不孝?还不是你枕边风吹的!子青本就不是读书的料,结果被你枕边风吹得就以为自己天姿聪颖,是杨氏害得他不能出人投地,他们母子二人离心,你功不可没!”

    刘氏哆哆嗦嗦地不敢看李氏,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继续道:“表姨说为了以防万一,最好做些手脚将证据指向陈家人,先做成婆母上吊的假象,官府信了不打算深入调查最好,若是开始查案,那就想办法将官府视线引去陈家人身上,还说民妇是女子,力气有限,轻易不会被人怀疑上。民妇怕被休弃,便听了表姨的建议,拿着家里的绳子与表姨一起勒死了婆母,然后用滑轮将尸体吊到树上做成她上吊而死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“裤子也是民妇偷摸回家后取了颜色相近的换上的,旧的烧掉了,公爹他们谁都没发现婆母少了条平日里常穿的裤子。虽说动手勒死婆母的是表姨,但民妇也……出了力,那阵子民妇很害怕,表姨安慰说不用太紧张,即便平日里表现得有些恍惚害怕,那众人也只会以为是家中突然死了人的正常反应,不会往杀人方向想的,还嘱咐民妇有机会就向外表露公爹可疑的迹象,比如当着众人的面用怀疑害怕的眼神看公爹,或是话里话外表露公爹看不上婆母想另娶等等,民妇都照着做了。”

    刘氏透露的越多,情绪反到越平静,自杨氏死后一直提着的心莫名就平和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