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仲越似乎有些迷惑的又打量了他半晌,忽然一笑:“先生,重妃打你是他不对,孤回去会好生与他说说。”说罢便命人起轿。

    张勘一愣,慌忙道:“王……王爷……这……这便完了吗?”

    莫仲越也一愣,似乎很意外的道:“先生还有什么指教?”

    张勘指着自己的脸,哭丧道:“重妃将我……将我赶出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莫仲越“哦”了一声,面露难色道:“这……王妃既嫁到孤家中,后宅之事自然便全权交给他打理了,这王府他是半个主人,这些事孤就不操心了,你若觉得委屈,便自去找王妃解释好了,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。”说罢,命人将轿帘落了,迳自进了王府。

    张勘呆在原地,半晌他才明白过来王爷完全没有想要替他做主的意思,想到一早沈渊带了两个身高体壮的侍者来到长屋,二话不说,将他从床榻上拖到院中就是一顿毒打,打完直接命帐房结了当月的薪金给他,便将他赶出了王府,没有说理由,没有要解释,即使他明白是为什么,然而对方丝毫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,甚至被打到后来,他想道歉的机会都没给……

    而梁、周、林那三人畏缩在长屋内,隔着窗看着他的惨状,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一句……

    张勘一口血喷出老远,摇摇晃晃跪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凤京城突然便有了一个传言,威宁王竟是个惧内的,重妃凶悍无比,王府中不如他意的人,动辄便是一顿毒打,就连王府幕僚团的幕首都被活活打死,抛尸当街!威宁王竟是不敢对那重妃说半个不字!

    “太可恨了!”随雨气呼呼地给沈渊梳着头,口中说道,“明明是那老混帐先偷了您的策论,还厚颜无耻的去王爷那儿邀功,怎么着当个幕首就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?幕僚幕僚,说到底也只是个僚仆罢了,竟敢欺负到王妃头上,不赶出去还让你在这王府里做威做福么?外头那些个人云亦云又都是些什么东西,就跟着胡说八道说您的不是!”

    沈渊带着笑,听随雨说着这些,他自己却并不甚在意,沈渊自小便是在各种旁人的传说中长大的,从狼窝里捡回一条小命,到四岁稚童破解陈年旧案,再到被异魂夺舍,被术师解救……说什么的都有,若是再将那异魂记忆中,后世千年万载被史书中称为庸帝也算在其中,如今这点声音真算不得什么。

    “又说不掉我一根头发丝,可随雨你若是气头上,手重些,我头皮也是很可怜的呀!”沈渊无奈地笑道。

    随雨一怔,内疚:“呀!王妃莫怪婢子!婢子实在是太生气了!”手上的力道果然轻了许多。

    沈渊很享受随雨替他梳头的感觉,闭目由着她梳理,半晌才道:“不必理会那些,既然这事王爷也没说什么,旁人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!”

    然而,朝堂上却有不长眼的言官来了劲头,竟以此为由弹劾威宁王重人妄顾王法,草菅人命,威宁王包庇重人,知法犯法如何如何。

    莫仲越就乐了,他这才退下来几天,就这么上赶着要给他扣罪名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