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如今大雍已经不起他这般折腾……”

    牧临川他折腾来折腾去,总归是折腾这些吃得肥头大耳的门阀士族,对着这些假名士开刀。虽然说不上是爱民如子吧,却也不是那等为了满足自己穷奢极欲,而压榨百姓的暴君。

    相反,他物质欲望可谓是淡到了极点,不论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,在他眼里几乎没有分文区别。

    若是有人能引导他向善,未尝不会长成个明君。

    “陛下虽顽劣不堪,却心思明澈,早早看出国朝弊病。”

    知晓国之大蠹,无非豪门,便有意制裁门阀,推行一统。

    这点也表现在牧临川这些心腹的身份上,他们大多有个共同特点,要不是出生寒门,要不就是末等士族,亦或者是像刘季舒之流心怀天下的名士,更甚者,乃有才无德之辈,牧临川重才轻德,主张唯才是举。其心腹德行、才学、出生都能称得上一句五花八门,这点倒颇有些魏武帝的遗风。

    牧家一向服膺儒教,牧临川此举触及豪强利益,引起了不少豪门士族的强烈反对。

    只是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?

    国朝危在旦夕,覆巢之下焉有完卵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入了春,上京便开始多雨了。

    春雨如油,缠缠绵绵,一连下了数日。

    这是南方才有的风流柔媚。

    张嵩提着个食盒,快步行走在宫道上,进殿的时候,掸了掸袖子上的湿痕。

    脱了鞋,只着袜踩在冰冷的地砖上。一眼便看到了面色苍白,眉眼倦怠,坐在被褥间的少年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