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义一面掏出信来,一面唠叨着:“嗐,也不知和姑娘闹了什么不愉快,殿下回来在书房看书到深夜。我在旁边守了一夜,就没见他展颜过。”
燕妫先取了书信来看。信中内容看得她倒抽一口凉气,愣愣地思索半晌,待宋义忍不住发问,才提笔回信,却只在信中写下一个“可”字。
眼下褚中天大权在握,殿下虽已亲管事务,却仍仰人鼻息,许多事上被褚家掣肘。歧王有心收回权柄,因此决意去做一件惊世骇俗的事,必将拍起惊涛骇浪。他依承诺与她共商大事,可是以燕妫的见解却不足以评判此计是否可行,所以,只管应下但凭歧王安排。
几日后便要大婚,在这当口生变,歧王胆识魄力令人赞服。
宋义将回信揣进怀中,拍拍胸口,笑嘻嘻的:“你看,事关燕姑娘,殿下特意写信问询姑娘意见,嘿,殿下待燕姑娘真是不同。待大婚礼成后燕姑娘与殿下结为夫妻,殿下身边可就有贴心人了。”
燕妫听得他这胡言乱语,面露无奈,摇头笑笑:“宋侍卫长说笑了,我与你是一样的身份。想殿下之所想,急殿下之所急,正是你我职责所在,只是我二人站的位置不同罢了,实则并无区别。”
宋义连连摇头:“不不不,不一样。”
“哪里不一样?”
“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……”
宋义这人是个直肠子,有什么说什么,虽不够聪明,但胜在忠厚。他嘴里出来的话常有没经脑子的,不必太过在意。
燕妫让林姑姑取来刚酿下的桃子酒赠与宋义:“殿下不高兴,是因为昨日我说了些不合他心意的话。连累宋侍卫长整晚守夜,以后我会管住嘴的——这桃子酒才刚酿下,宋侍卫长带回去后放置半月再饮,最是香醇。就当燕妫向你赔罪了。”
宋义接过美酒,一时口吃了:“不不不不不不……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宋义说不清楚,就算说得清楚也不敢说得太清楚,磨蹭半晌揣着回信拎着酒回去复命了。燕妫心头想着那信中内容,无心再去整理嫁衣,倒转去翻起史书,醉心读起周天子时诸侯世家的篇章。
燕妫收到信的次日,歧王府以府兵开道,歧王府老总管前往西市演武台颁歧王令。击鼓声起,百姓闻声聚集台前,拥挤着都好奇地想听听到底又有什么新鲜事。
老总管待人群壮大了,朗声将歧王令宣读,声如洪钟,字字清晰。那歧王令中竟有一句,“晏氏有女,端赖柔嘉,今册为后,三日后行大婚之礼”。
这句始一出来,引起演武场沸反盈天的喧吵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