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棹站在晚风中,沉默地看着他。
背着光亮,苏执琅看不清花棹的神情,心中不知怎么地涌出一阵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感,他觉得花棹像一只鹰,她能随时飞走,哪怕打折她的翅膀,禁锢她的双腿,她也能找到一条自由的路途。
“过来。”苏执琅站在马车里看着她,神色压抑地近乎静止,“你别忘记,现在你还是我的手下。”
花棹盯着他缩在袖子里的手许久,最终还是上了马车。
车厢里有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,苏执琅一嘴咬着纱布,给另一只手包扎伤口,莹白如玉的手心上是深可见骨的剑伤,上面凝结着大块的血块,显得触目惊心。
花棹忍不住出声,“我来替你包扎。”
苏执琅将手大方地递到她面前,所有所思地看着她,“这还是我离开行尸令之后,第一次受伤。”
花棹低头用干净的绢帕细细地清理伤口边缘,“战场上难道没有?”
“我是总指挥,其他人伤不了我。”苏执琅侧脸凝视着花棹低垂下来的睫毛,问道:“为什么要刺杀他?”
花棹的声音里都是狠劲,“他该死。”
苏执琅轻笑一声,“为了师兄?”
花棹的手上一顿,声音放得很轻,“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?若不是我刚刚拦下你,此时此刻的我就背上了弑君的大罪,连这样牵连,居然也只换来你的一句对不起?”苏执琅哂笑一声,反问道:“所以你一开始央求我,想要跟着我来长安,又跟在我身后觐见晋帝,根本目的就是要弑君?”
花棹抿了抿嘴唇,依旧低头沉默着。
“看来你也不是莽撞,你只是无所顾忌,除了迟翌,你不在乎任何人。”苏执琅紧紧地盯着花棹:“你知道如果那个时候你出手了,无论是行动失败还是成功,我都会被你拖下水。可是那个机会太好,你舍不得放弃,所以不管怎么样,要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,你都要试一试,我说的没错吧?”
他神色黯淡地盯着花棹的脸,“而你这样不顾一切地想要刺杀晋帝,是因为你觉得他才是导致师兄被炸死的幕后主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