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情似乎好上许多,不复方才的冷语讽刺,反而堪称温柔地执起我的手,眨眼便套了个东西在我腕间,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:“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我自然一眼便见到了,那是一个金镶玉的镯子,玉上雕刻出盛开的梨花,最旁边竟然是个“桓”字。

    我顿时皱紧了眉头,突然想起当年那被我视若珍宝的金凤玉镯。

    那只镯子出自素婉阁,是季桓特意花大价钱买回来温养了几个月的宝贝,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镯子竟无故断裂了,我害怕他伤心,便将断玉裹回去请了最好的工匠,用金丝重新镶补起来。

    原本是想给他一个惊喜,却没想到他破天荒般开口直接将这玉镯送给了我,那是他第一次送我东西,我心中便如抹了蜜般甜美,喜滋滋捧回去全然不顾尺寸大小,愣是给挤进了手腕间。

    可是就在许久后的某一天,当我路过素婉阁时,才猛然发现,原来这个被我视若珍宝的镯子本是要送给苏颖的,只不过因为摔断了,才顺手便宜了我而已。

    我伸手便要将玉镯取下,却被他大掌牢牢按住:“怎么,不喜欢?”

    “陛下把玉佩还给奴婢便好,此物太过珍贵,奴婢无福消受。”

    他面上浅红早已褪的一干二净,一张脸竟比方才还要冷清,陡然站起身来,将我丢在原地,自个儿大跨步往外走去:

    “把这桌菜吃了。”

    我终归没能要回玉佩。

    季桓离开后径直去了御书房,一整个下午门帘紧闭,听柳莺说谁来也不见。

    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,自重新回到承乾宫后,季桓状态便诡异得很,更加虚实难辨,也更喜怒无常,总喜欢拉着我做一些令人误会且莫名其妙的事情,动不动搂搂抱抱,甚至交颈亲吻,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,才做出这些极不符合常理的行为。

    尤其是今日送的镯子,当他用那略带着小心翼翼和期待的语气问我喜不喜欢的那一瞬间,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。

    不过这种想又很快被打得烟消云散,我莫不是疯了才会生出这样的幻觉。

    故而今日他走之后,我便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,只当他一时兴起,再或者便是故意玩弄我,总之,这镯子要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