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是个娇娆艳丽的春日,燕雀击空,风拂柳丝。

    温景裕乘上大辂,慢悠悠斜靠在明黄引枕上,残留血渍的手扯开颈间圆襟,脑海中萦绕的全是表姐魅惑人心的容颜,还有那婀娜曼妙的身材。

    那日生辰宴上,他的小猎物已经蠢蠢欲动,这把火一添,过不了多久,表姐就会落进他的股掌中了。

    贺韬受刑昏厥的消息传来时,唐蓉手拎的花壶“锵啷”一声砸地上,澄净的水泼了一地,浸湿了她那双攒珠翘头履。

    她呼吸发滞,片刻不敢怠慢,跑去祈求母亲让她进入大牢探视一番,可惜母亲态度强硬,依旧不肯出面。而唐侯爷奉旨巡查江南道未归,万般无奈之下,她只能求助上官燕。

    上官燕这两年不喜贺韬,虽然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什么罪过,但他事先承一辈子只爱唐蓉一人,这种言而无信之人打死更好!

    可惜唐蓉是个痴情种,对贺韬一往情深,不撞南墙不回头。她不忍发小孤立无援,只得去求她爹爹帮忙。

    翌日清晨,在刑部尚书的周旋下,唐蓉如愿进入了大理寺狱。明明是阳春三月,狱中依旧阴寒湿冷,空气中徘徊着一股腐臭糜烂的气息,让人作呕。

    牢房不大,漆黑的墙壁下堆着草席,贺韬俯身趴在上面,崭新的囚服溢出深红色血迹,在昏暗的光线下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“韬郎……”

    唐蓉跪在草席边,颤声唤他,玉指在他面庞上轻轻摩挲,昔日养尊处优的脸已经变得憔悴不堪。

    轻柔的触感在脸上反复蔓延,贺韬额角微动,缓慢地睁开眼,一股与大牢格格不入的香风侵入鼻息,勾着他抬头去寻——

    来人朱唇粉面,眸颦春水,天然一股娇韵萦绕在身上,宛如瑶台仙子坠入凡尘。

    反复确认这不是在梦中,贺韬死寂无神的眼睛再度聚起光华,犹如星星之火,一霎燎原。打入刑部大牢的这段日子,他心头浮躁褪去,挂念最多的还是结发妻子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他顾不得后背疼痛,双臂支撑起身体,将来人抱进怀中,“蓉蓉,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”

    唐蓉将下巴抵在他的宽肩上,想拥抱却又害怕碰触到他的伤口,忍着眼中酸涩,道:“昨日我听你受刑,忍不住想来看看你,伤的可是严重?”